【江澄X蓝泽】第二十章
从云梦回来有些时候了，蓝濯言有时间倒是一直坐在窗边，望着窗外，讲思绪扔向远方。
他记得，蓝家派人接他回去，他还在客房收拾行李的时候，江枫眠曾进来，说是有几句话要说。
“江宗主。”放下手里正在收拾的行李，蓝濯言拱手。眼睛向江枫眠身后看去，江澄没有跟过来。
江枫眠一如既往温和的笑着，让他站好：“随意就好，不用在乎这些虚礼。”找了椅子随意坐下，“我听阿澄说了，在温家，你对他很是照顾。”
顿了顿，江枫眠继续道：“对于这件事，我是很感激你的。因为一些事情，我对阿澄的关心不够。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我找你来，是有事拜托你。”
“江宗主言重了。我和阿晚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都是些小事。”蓝濯言道这江宗主今日说的话很是奇怪，有什么事，他手下不能帮他，还要找他这个蓝家人？
江枫眠沉默，像是心里想了很多，再三挣扎后说：“你与阿澄之间的情分自然是深厚的。我拜托你，日后若是可能，多陪陪他。”
蓝濯言心里闪过很多，这话听着更怪，怎么像是他不能长久了。这从面相来看，没什么隐患大疾，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蓝濯言笑了：“陪着阿晚自然是可以。但是江宗主，比起我，阿晚更需要您的陪伴。您怕是不知道。以前，你轻飘飘一句称赞，阿晚都会开心很长时间，专门给濯言写信说这事。”
这后半句，让江枫眠愣在那里。他没想到江澄会那样容易满足。那么，在看不见的背后，还有什么他不知道。
蓝濯言已经收拾好行李，行了礼准备离开。在门口处突然转身对江枫眠说：“江宗主，您是云梦江氏宗主，但您也是阿晚的父亲。比起其他人的陪伴，我想阿晚更喜欢您能陪伴他。”
……
蓝休临站在蓝濯言身后，手里拿着蓝氏弟子剑。当初去温家受教的人的剑还在温家瞭望台，所以从新给佩了弟子剑用着。
他是来告诉蓝濯言，现在所有宗门宗主都在客室，他们两个负责守在客室外。半个月前，蓝家云梦据点弟子传来信息，温晁带领千人血洗莲花坞，江宗主江夫人皆身亡，江少宗主和宗主大弟子下落不明。
他还记得那天他将这个消息告诉蓝濯言的时候，蓝濯言面上平静，却是失手打碎了一支茶盏。
那清脆破碎的声音，就像是一切都碎了。那晚，蓝濯言冲去后山竹林一遍遍的走着剑式。说他疯了，但是他面上平静，若说他正常，哪有谁将剑式不要命的一直练。最后阴差阳错下，找到自己剑道，灵力上涨。不知道是好事还是不好。
蓝休临握着剑鞘，用剑柄戳戳蓝濯言的后背：“昨天都和你说了，今天咱们要去客室的，你不会忘了吧。”
蓝濯言接了弟子剑一边往外走：“客室？那些宗主要干什么。”
蓝休临帮他整好压出褶皱的袖子：“谁知道。是先生邀请来的。金家、聂家还有，额，反正好多宗主都来了。”
客室内各位宗主和蓝启仁在商议什么，守在外面的人都是听不到的。蓝休临偷偷踮着脚，希望能听到些什么。费了半天就听到里面喊添茶。
蓝濯言倒是一直低头看着脚尖，时不时抬腿看看腰上挂着的玉佩。百灯节那天，江澄从摊子上买了送他的那块。江澄只当百灯节是个吃吃喝喝的节日，不去想背后的含义。还被忽悠的买了一对纸灯。
想想那天许下的心愿，蓝濯言因回忆起点美好带有笑意的眼中瞬间暗淡无光。现在人都下落不明，果然许愿什么的都是幌子，不能当真。心里是有点难受。
还在低头看地上石板上的裂痕。冷不丁有谁站在他面前。
嗯？蓝濯言抬头。等看到是谁后，他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失踪几个月的蓝曦臣竟然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蓝曦臣还是离开时候那身衣装，朔月佩在腰间，裂冰拿在手中，另一手背后，脸上带有让人不会讨厌的微笑。就好像他出去那么久只是游山玩水，出行散心。
蓝濯言看着一同长大的堂弟，拍拍他的肩膀：“濯言，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蓝濯言颔首，反应过来什么，后退半步拱手道：“宗主，一切安好。”
青蘅君去世后，身为他的嫡长子蓝曦臣自然是成为蓝家新任宗主。这样，以往的身份变换，就不能再随意了。
蓝曦臣扶起蓝濯言，问：“叔父和各位宗主都在客室？”
蓝濯言点头：“是，能来的宗主都来了，除了江家……，宗主快进去吧，好让叔伯安心。”
“原来这样。那么刚好都来齐了。”蓝曦臣点头，侧身对身后的人说，“我们也不好缺席太久，一起进去吧。”
我们？蓝濯言以为只有蓝曦臣一人，没想到他还带了人来？
站在蓝曦臣身后的人，身披黑色斗篷，带有银线勾边的斗篷帽遮住这人的脸，只露出削瘦的下巴。看不到身上的服饰，看不到佩剑就无法判断是谁。既然是蓝曦臣带回来的，没有理由不让去。
蓝濯言到一边，让两人过去。在那人抬腿走动时，耳边像是扑捉到什么轻微的声音，再要去听时，那声音却消失不见。
那声音他听过，绝对是听过的。蓝濯言转身去看那个已经过去的不明人。
不过恰巧，一道风吹来，吹起斗篷下摆，露出紫色，绣有九瓣莲的衣角。蓝濯言这一刻，有什么掐住他的心，他想知道更多，但是害怕那不过是想象。
像是为他揭开真相那般。那不明人向后摆去的左手伸出斗篷，那食指上戴着一枚紫色的戒指。
是了。蓝濯言心里瞬间涌上很多不知道怎么说出来的话。那些紧紧掐着他的心，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就是难受至极，他也不过是背过身，咳嗽几声。
没关系的，只要他还活着就好。蓝濯言无比的庆幸他还活着，眼前蒙上雾水，闭上眼睛，暗暗咬紧牙跟。再睁开眼，已是平息了内心。
蓝休临默默看着背对他的蓝濯言。这是见到谁了？这么激动又难受的。不会是傻了吧？宗主一回来就这么开心？大起大落给傻了？以前也没见是这人和宗主关系那么要好啊？
然而，蓝休临还没收回思绪，就看着一大群人整齐向客室走来。来人没有统一的服饰，有佩剑的，还有背刀的，甚至有拿弓箭的。
就在这些守在外面的弟子以为一群人要攻打蓝家时，之前待在客室内的宗主们全部出来。
聂明玦端着茶杯跟着蓝曦臣一起出来。看到蓝曦臣在外奔走，竟然还能说服这么多宗门加入，再想到他那被温若寒害死的父亲。双手捧杯，对之下所有人道：“既然要战，那便掀杆而起。古有后羿射日，今有众人伐温，永绝后患。”
“这场伐温之战，就名为‘射日’！”
说罢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摔了杯子。杯子落地成声，碎成数片。随即众人高呼。
“不灭温门，誓死不归！”
天啊。蓝休临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要参与一场大战。嗯？蓝休临看到站在蓝曦臣旁边的江澄，下意识回头看了身后的蓝濯言。
蓝濯言耳边充斥着，众人兴奋上头高呼伐温种种。他只看到那边的江澄，看不太清他是什么表情。但是想想就能明白，现在那只是一个充满报仇心，从血洗中费尽心思爬出来，再也没有以前的天真，纯粹的江澄。
蓝濯言这个时候突然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上江澄。在这一年之前，蓝濯言看到的都是富有朝气的江澄。
每次去莲花坞，若是碰上时候，江澄会拉着他偷偷去莲蓬池。知道他不会水，就让他待在船上，自己跳到池里抓几条鱼上船，从船主做饭的地方，借来点油盐，烤了鱼再配新鲜的莲蓬，那种滋味是说不出来的舒心。
偶尔还有几次被莲池主人发现了，江澄就随便套上衣服拽着他跑。要是被江夫人发现了，绝对是要骂江澄没个样子，这时候蓝濯言就是绝对安全挡箭牌。当着外人面，江夫人不可能不给江澄面子。
江澄在别人面前都要小心不失江家脸面，唯有在蓝濯言面前能放纵自我。蓝濯言不会争抢他任何东西，甚至是他看上蓝濯言的东西，最后都会到他手里。所以，他敢放肆笑，敢拉着蓝濯言闯祸垫背。
即使过了十六，江澄不会再乱跑去偷摘莲蓬而是帮着江枫眠处理部分力所能及的事务。见了蓝濯言也会带着几样新鲜的事物。眼睛里都是未来的憧憬和渴望。愿望当好宗主，提升江家实力，握紧足够的说话权力。
然而，这一切都没了。蓝濯言闭上眼睛，心里仅是叹息。没了，他那少年郎，如今只剩下经历血洗恩怨，独自扛起家族的江宗主。
蓝休临拍拍蓝濯言的肩膀，安慰：“没事，这都是要经历的。你会不会害怕不敢杀温家人？”
蓝濯言轻笑：“怕？我从岐山回来的时候，追杀的温门修士都是我亲手解决的。你说，我怕吗？”说完便去帮着策划接下来的安排。
蓝休临张张嘴想叫住好友，但又感觉说不出来什么话。都变了。蓝濯言不再是曾经的蓝濯言了，如今的玄门不再是曾经的玄门。
玄正十九年，玄门百家掀杆而起，讨伐岐山温氏。此后称此次讨伐为“射日”，即射日之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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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射日之征了，开心！